日本侵华时期石家庄几个反动会道门的内幕(一)
石家庄政协 时间:2020-07-24 浏览量:
我原名赵德阔,世居河北省石家庄市休门村。由于祖辈都信奉佛教,我早年就加入了佛教的一个道会门——真中道(即吕祖道),并取法名赵了空,担任真中道的扶乩生。日寇侵华时期曾留学日本京都西本愿寺佛学院,毕业后回国任日本佛教西本愿寺华北布教总监部的布教使并兼任冀南佛教会的讲师。1942年北京成立安清道义总会,我加入了青帮的嘉海卫帮。根据我的回忆,就几个反动道教帮会的内幕和日定侵华的关系介绍如下∶
一、真中道(吕祖道)
真中道是一个封建道会门,1933年传到石家庄,在休门设立"万庆坛"进行传道,蛊惑群众。由于我那时迷信佛教,笃信鬼神,并阅读了该道中的《道教皈元一书,为其所惑。书中讲的除迷信神佛内容之外,多是大学、中庸等孔孟之道,也为所迷。于是我便请真中道万庆坛的总长赵洛风提携,加入了真中道。人道后先学会了扶乩,便担任了万庆坛的扶乩生。直到1937年"七·七"事变,抗日战争爆发,我一直住在石家庄万庆坛内。
真中道的前身是吕祖道,所谓"吕祖"乃是唐朝贞观时代的进士吕洞宾,据传说他受钟离老人点化修道成为"中八仙"之一,著有"吕祖大全"一书。到唐朝末期有个举人芦生受吕祖点渡,在化圃黄粱梦这个地方创建吕祖道修炼,后来修建了吕祖庙,挂匾题词"蓬莱仙"。直到清朝乾隆皇帝南巡,到此参观,在"蓬莱仙"后边添一"境"字成为"蓬莱仙境"广收道徒诵经修炼,因此凡人真中道的都要拜吕祖为师。
加入真中道的几个步骤是∶求修、拜门、发愿、求经。求修是人道的第一关,人道者必须以虔诚的心愿请求加入本道,经道内升坛扶乩批示"可以"或"允许",一周之后才能拜门。拜门是通过摇签的形式,签筒内放有黑红二签,拜门后跪在佛祖前,摇出红签即为佛祖批准,便成为吕祖的门生(后来又加上济佛即济公)。如果摇出黑签,这是佛祖认为此人心不虔诚,暂不收为弟子,以后,隔一段时间,还可请求加入。拜门批准后,接着就是发愿,发愿是向北辰老人(即佛教所说的紫微大帝一一所谓天地的中心)发下终生信奉真中,遵奉道规的誓愿,最后求经两本。领经之后,念经打坐,即成道徒。
人道以后,必须遵践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实行八德。(考、悌、忠、信、社、义、廉、耻)求经两本,一是性源经,二是命源经。据说这两本经是北辰老人降的,道徒必须念经打坐。念经时要郑重严肃,首先斋戒沐浴,,焚香点蜡,所谓身净,心净,忘净。那时我确实为这个道所迷惑,如两本经谈到∶为人要返本还原,即去习性,还本性,三字经上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就是还我善的本性。现在想来,所谓善的本性不过是蒙受屈辱,任人宰割而已。再如孟子说∶"其气也,至大至刚,冲塞于两大之间直养之而无害,其气也,浩然正气"。总的说就是做到外行慈善,内养太和,即修性,养气炼命。打坐时注意修炼祖窍(头部两眉之间)、应关(胸口以下)、丹田(肚脐以下)、达到肾水上升,心火下降,水火既济,总而言之,不外阴阳二字。
1933年真中道由宁晋县常家庄传到石家庄来。常家庄设有"万聚坛",坛主张洛言(道名张守一),据他说,这个道是由北京"悟真坛"传来。悟真坛主是吴佩孚,吴有个参谋叫姚明觉(号作林),是河北省赵县大夫庄村人,通过姚去大夫庄设坛传道(坛名忘了),以后传之宁晋县小刘村,村里的一位中医大夫李顺昌是北京(地扯西单牌楼)万国道德会学社总社头子段贞元的弟子。段贞元自称龙雅老祖降世。他精通一些佛学经卷和情家哲学,如老子道德经和四书五经等。全国到处都有这个道门,石家庄就设有分社。他的徒弟也遍及全国,并且多是反动军队里的当权人物。据说何应钦、白崇禧就是段的徒弟。李顺昌根据段贞元讲述的宣教材料积累起来编辑成"大同真谛"一书,在村里设坛扶乩,说北辰老人降坛,降了两本经(即上述性源经,命源经)。以后才把吕祖道改为真中道,这就是李顺昌创立真中道的根据。
1933—1937年是真中道在冀中一带传道最兴盛的时期,当时传道设坛的有四十余处,设坛较多的地方如定县,藁城,束鹿、宁晋、赵县,新河,南宫、获鹿、石家庄等地较大的城镇、乡村均设有传道的坛址。宁晋县为第一坛"万聚坛",石家庄为第二坛"万庆坛",还有"万德坛"、"万化坛"、"万灵坛"、"万元坛"、"万善坛"等,道徒人数发展得很多,仅石家庄就有两千多道徒。
真中道传到石家庄后,赵洛风把万聚坛主张洛言请来主持,在休门西大街设坛,一开始仅有几人,到1933年发展到两千多人。我入道后,由赵洛言领我到宁晋"万聚坛"学习扶乩一个月,回来后担任石家庄万庆坛的扶乩生。1933年8月间在体门选地修建"万庆坛",建成日特请吴佩孚亲笔书写了"万庆善坛"、"道通五教"两块门面。修建时经费不足,时值那年干旱无雨,就利用这一时机,发起道徒念经三日祈降甘霖,恰好三天后下了雨,便骗得一些善男信女纷纷捐输,结果盖起了万庆坛。万庆坛的机构相当庞大,完整,仅就所记写在下面;坛主(一人)赵洛忠(地方绅士)
付坛主(二人)赵金微,赵生微
总长(若干人)赵洛风,赵洛温
总监察(若干人)赵洛义
坛长(若干人)党洛慧,赵乾微道长(若干人)周洛明,赵洛光修士长(若干人))党银
宣讲员(若干人)阎洛体,赵洛义
乩生(若干人)赵德阔(了空)赵波恩录生(若干人)赵廷柱,赵廷汉
平沙员(若干人)党孝
报录生(若干人)赵德海
(上述姓名仅就记忆起来的写出还有些忘记了)。设有后,每天早晨升坛上香烧黄表,行一跪九叩礼,接着跪在坛前默念诗文,其内容是∶"弟子某某,至心皈命叩祷先天老人,无为老祖,无为之真父母,无为有为之北辰致立老人,各圣贤佛祖,弟子自离立净,幸降浊尘,事事背天,三心孽,八识神,日日为肉体打算快乐。不识天命,不识大道,不识真性,今贞信改过迁善,实行八德,遵践五伦,为天地之肖子,作人民之功臣,今谨具诚惘,叩祷于北辰真中致立老人。弟子某某叩呈。然后请吕祖济佛降坛(不一定吕祖亲来,因为他是道统师,道统五教一儒,释,道,基、回各教,圣贤佛祖说不定那位来),请来之后再点香扶乩。道徒们有求修的,求训的,求药的,求开药方的,求道名的,每天求药的最多,坛内有万灵神丹,恐怕当时贻误病人当教不少。但也无大危害,因为道徒内有不少是医生,万灵丹都是他们配制的平安药。每年春夏秋冬四季召集四次会,念玉皇经,祈祷世界和平,五谷丰登。另外也为了捐纳些油钱作为坛里买香蜡、购用具、舍药品、施茶粥之用。入道者多是城市资本家,如商店经理,东家和中小资产者,农村地主富农,中农,贫寒者很少加入。
1937年7月芦沟桥事变爆发,日定侵占了石家庄市,我迫于形势以真中道道徒的身份和日本侵略军建立了联系。当了他们的走卒供其驱使,取得信任,不久把我送往日本京都龙谷大学的佛学院学习,毕业后被委任为日本西本恩寺华北布教总监部布教使的职位。打着佛教的旗号,宣传所谓中日同文同种,应当睦邻亲善,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等等来奴化中国人民。
二、安清道(即青帮)
安清道就是青帮又名家理,有的地方叫"共进会",根据安清道理里"通漕"一书记载∶它起源于满清时代,有翁,钱,潘三位祖爷,他们都是管给清廷运粮的,由江南各地航运至通县北京。当时在青帮的都是船上拉纤的工人,他们组织安清道的目的是保卫清廷王朝,垄断河运权益。原来这个帮会共分128帮半。清庭被推翻以后在全国留传下来的只剩下了六大亲帮,这六大亲帮是∶嘉海帮,嘉海卫,杭三帮,兴五四,兴五六,江淮泗。这些帮从开始传到现在分为前二十四代,后二十四代。所谓传代就是以字排辈,按照字辈吸收徒弟.这六大亲帮,都按照同一字辈循序排列。前二十四代记不清了,后二十四代留传的八个字辈是z∶"大,同,悟,学,万,象,依,,皈"(以后的字辈还未订),当时"大"字辈是最大的辈。设在北京的安清道义总会的会长魏大可,还有蒋万春,都是大字辈。魏大可是前清进士出身,人们都称他魏老头。安清道聚会时叫"摆香堂",香堂上供奉三祖——翁祖,钱祖,潘祖,门外还有个小爷是专管看门的算半帮。
青帮有一条基本要求是"一师皆师,一徒皆徒,义气千秋"。凡是在了帮的不论在何时何地过去是否认识,都要根据字辈的排列顺序称呼师父,师爷,徒弟徒孙,表示一家人,在互不相认的情况下,为了辨认一家人,规定的暗号活动标志是∶"子不离三(三老),口不离潘",如在一些集体场合中,想找到一家人,手的一举一动都把中指无名指,小指伸直,以作暗示,问你贵姓,则答∶"在家姓自己的姓出家姓潘",证明是一家人;如看到对方放的帽子里向上中间放点东西,也证明是一家人;如果在饭店,酒馆遇到时用"老大辛苦"向对方打招呼,也可发现一家人;有时问"多高香头",就是问多大字辈,也能发现一家人。特别是睡了觉把放的鞋子鞋根对鞋根,证明这个人有了困难,被一家人发觉都要设法救济,这叫做"帮他上船"。日寇侵入中国以后,看到这一部分社会势力分布在各个大中城市,力量相当强大,就想方设法打入内部,企图拉拢和左右这一部分势力,并扩大组织从中搜集情报,以达到奴役中国人民,巩固在中国侵略统治地位的目的。北京的日本宪兵司令部两个大佐一山本和山下二人就都拜在青帮头子魏大可的门下为徒,成为安清道会的一分子。还有往北京的日本军华北最高司令冈村宁次的司令部情报科科长日本人化名吕文湘,一名嘱托(相当顾问)光岗良雄都分别拜魏大可,蒋万春为师加人青帮。还有一名在北京大学农学院毕业的留学生,日本人野中辉雄,也被魏的弟子吴朝纲收为徒弟入了青帮。
1941年冬我到北京,正值魏的徒弟吴朝纲、夏荫轩、王菊隐.还有那些加入青帮的日本人酝酿组织华北安清道义总会,我表示赞助,于是请魏大可为总会长,蒋万春为名誉会长,日本军的光岗良雄等所有在帮的日本人任顾间,并呈请伪华北行政委员会内务总署批准,便在北京怀仁堂召开了正式成立大会。参加这次会的有五千余人,仪式非常隆重。如当时北京的伪警察局局长余晋和,邮政总局长冷家骥,商务会会长邹荃荪等参加了大会。会址设在西城狮子胡同(原是军阀张宗昌的公寓)。
安清道义总会组织机构就记忆所及列下∶总会长,魏大可,名誉会长将万春,秘书处秘书王菊隐、(原是新民报编辑)…总务科科长张世五,道务科科长刘圣忱,宣传科、救济科科长姓名忘记了。顾问室顾问∶山本、山下、光岗良雄,吕文湘(日本人化名),都是日本人,各科室还有一些事务人员,除了名誉职务之外,专职人员都按时上下班领取工资,经费由华北的内务总署拨给。这些人为了争夺名利地位,都是积极钻营奔走取得日寇信宠,他们勾心斗角,争权夺位,如刘圣忱,经常奔走于日本宪兵大佐山本,山下二人的门路,扬称是日本宪兵司令佐佐木的人。他们打着反共旗号,甘为日寇效忠,到处搜集我方情报。以后魏大可因年高辞职,会长一职由原特务头子张壁担任。
这年冬天石家庄也成立起"共进会",会址设在桥东万字胡同,会长梁渭珍,顾问是日军饭沼部队情报室主任中尾一德,吸收会员,当然以在青帮的人为对象,在召开成立大会时,我也被邀参加,当时参加大会的人约有二百余人,还有日本宪兵队特高科由代表叫吾妻的曹长,中尾和吾妻都在会上讲了话,他们公开提出成立共进会的目的就是反共,并为建设大东亚新秩序,希望共同努力等等,其中不少是为日寇搞情报的人,如特务头子李锡旗就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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