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国当劳工
石家庄政协 时间:2020-09-04 浏览量:
我是石家庄市郊区桃园公社南高营生产队饲养员。在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时期,我曾被骗抓到日本国当劳工,这段苦难的经历我永远也忘不掉。
一九四四年我四十二岁,那年阴历八月底,因生活所迫,同一村里办公人叫我“到井陉煤矿做工“,言明给一千五百元“准备银行“票子包下来,并说如在十天以内逃跑了要向家里问罪。那天,说是从柳林铺上大牢,但一到柳林铺,我们四个人就被日本兵用绳子绑成一串,一个中国翻译恶狠狠地说∶“如果跑掉一个,就找那三个人是问。“我们被带到正定,有一大群带脚镣的农民和我们挤在一个院里,他们也都是被抓来的劳工。其中有人小声说∶“恐怕这又是日本劳工协会干的事。“后来,给我们每个人检查了身体,有病的不要,之后又把我们押到石门市(石家庄)八条胡同,硬塞进一间屋子里,真把人挤得喘不过气来。上火车时,仍是四个人一串。一到车站,,忽见捆绑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那翻译指着那人大声向我们喊叫:“你们看看,这个人就是逃跑被捉回来的。“接着又把那个人打了个死去活来。
我们乘坐火车到塘沽口下车后,被押到海边上的一排房子里。这时,大家都悟出显然是要到日本去了,一个个只是唉声叹气没办法。过了不一会儿,日本人就逼我们躺下睡觉,不许说话,不许咳嗽。这是阴历九月初,天气冷起来,还刮着呼呼的海风,我们又饥又冷地躺在凉地上,被绳子捆着的四肢都失去了知觉。这时,有人咳嗽了一声,日本兵立逼我们说出那个咳嗽的人,但是谁也不肯说,那日本兵就抬起木棒子乱打一气,有个人说了一句“咳嗽是天冷闹的“。日本兵又逼着人们全把衣服脱光,并把我们所带的一切财物连腰带统统拿去,只给每人换了一身黑单衣裳,我们就这样熬过了三天,被赶到海船的一个舱里,在船舱里又迁上了一个日本醉鬼竟把一堆饭碗向人群里乱扔,很多人被砸得头破血流,船走了七天七夜到了日本国。从此,我们陷入了暗无天日的牛马生活。
下船后,我们又坐了五天火车来到了北海道一个煤矿做工,一天三顿饭,每人每顿只给一个草籽饼子,早晚在井上吃,另给一碗鱼菜汤,中午给一个饼子在井下吃。那矿井直上直下有三百多个台阶,一失脚就得摔死。每天还强迫我们学日语,学不会就挨打。
我们在那里听说先后被抓来的华工有二十三万多人,其中生疮长前的最多,病死、被打死和工伤死亡的不知有多少。我腿上的这块疮疤就是在日本长疮落的。那时,我们还亲眼见到一个华工因“偷“吃一把喂马的料豆,而被活活踢死的悲惨景象。
华工们骨瘦如柴,谁也看不到会有生还祖国的希望,就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苦难中生活着。一年多以后,矿场头子们突然比以前和气了,接着四天没看到报纸,华工们一齐向他们要报纸,才知道日本投降了。这时,我们才挺起了腰板,也敢说话了。华工向他们提出要吃好点、穿好点,他们答应了。我们不去下井,他们也不敢管了。后来,我们还可以到别处游看游看。日本的老百姓都很热情地招待我们。这时我们得到了自由,人人都已是一心盼着早日回国。又过了几个月,才有轮船把我们送回了祖国。我们那一次被骗去日本做劳工的,有二百八十多人,到回国的时候只有一百多人了,其他的劳工显然是被日本侵略者给折磨死了。
当时,我们这些被日本侵略者抓走的苦工们刚刚回到祖国,本应受到安抚与照顾,可是国民党反动派不但不优待,反而还想从我们身上榨取油水。有一天国民党的兵把我骗到古城村,说我从日本发财回来了,就拿手枪硬逼着我把财物拿出来。这时真把我气坏了,我向他们大声说∶“你们到我家里去搜吧!“查不出财物,他们又以我什么“私通八路军“来逼迫我。最后有古城村里的熟人给讲情才把我放了回来。这就是国民党反动派对我们的所谓优待。
(一九六三年记录整理)
“文史“和“史料“
文史是一个完整的概念。文史资抖就是历史资料。“史须载之以文,离文无以言虫。““史所凭者文也。“由此可见文史是一个完整的史学概念。
史料工作是历史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独立性。它主要是依靠阅历丰富的人士,请他们写出或说出其亲身经历和亲见、亲闻的史实。因此,周恩来同志倡导的“要存真。实事求是,“则是文史资料工作的根本方针。
(摘自《文史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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