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解放的回忆

一、国民党防守石家庄的实力和部署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为了夺取胜利果实，命令他的嫡系部队将领胡宗南派遣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李文率领第三军罗历戎部、第十六军李正先部，经山西省抢占河北省，以扩大反共势力。

第三军从1945年起，盘踞石家庄达两年之久，不断增强防御设备，加强工事，增设碉堡，并在市内构筑核心工事。又将日伪时期原有的封锁壕加深加宽，企图把石家庄作为反共的坚固据点。但是，两年来的苦心经营，经不起人民解放军的进攻。经1947年4月的正定、10月的清风店和11月的石家庄等战役，盘踞在石家庄的国民党第三军，终于逃不出被歼灭的命运。

第三军在抗日战争中的中条山战役损失过重；后来调到陕西省归胡宗南指挥。因非胡嫡系，该军虽经补充，但人员装备均未符合编制，特别是武器较差，每个步兵连不足百人，有中正式步枪六十支，捷克式轻机枪九挺，掷弹筒六个，每个士兵有手榴弹∶二、三枚。每营有三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六挺机枪），每营不足四百五十人。每团有三个步兵营。另有迫击炮连（八二式六门），特务排、通信排、输送排、卫生队等直属部队。每团人数最多不过一千七百人。每师有三个步兵团，另有特务连、通信连、工兵连、辎重连、师野战医院、卫生队等直属部队。全师官兵不足八千人。三十二师的装备比第七师稍好一点，但兵员也不足。军辖第七和第三十二两个步兵师，另有特务营、工兵营、通信营、辎重营、野战医院、卫生队等直属部队。全军不足两万人。有步枪七千枝，轻机枪约六百挺，重机枪一百二十挺，掷弹筒三百五十个。其它如手枪、自动步枪、手提冲锋枪等都少得可怜。以上是第三军到河北省时人员装备的实际情况。

第三军军长罗历戎接受石家庄守备任务后，将原有日军投降时留下来的装备，扩大部队。每师成立一个炮兵营，一个汽车排。第七师汽车排有大汽车六辆，小轿车两辆。三十二师大体一样。第七师炮兵营有山炮四门，大正六年式山炮有炮无弹，只好用迫击炮弹来代替。军成立一个炮兵团，有名无实，实际，上只相当于一个炮兵连。还成立了一个汽车连（好坏汽车有四、五十辆）和一个战车连（堪用战车大小十余辆）。

李文到达石家庄后不久，所部十六军及三十四集团军总部先后离开石家庄开往北平，石家庄防务交由罗历戎的第三军担任。当时防守石家庄的兵力部署是∶三十二师师长刘英兼任石家庄瞥备司令。以第七师师长李用章部和伪军改编的第五纵队，约共五千余人，担任外围警戒。其防守区东至藁城县，西至井陉县，南至元氏县，北沿平汉路到望都，并兼护路任务。第七师在石家庄的任务和部署是∶第十九团担任获鹿县城及井陉煤矿警戒。第二十一团和师部驻在获鹿县城。不久，第七师移驻石家庄市内。1946年2 月，罗历戎又将部署变更。三十二师原任务不动。第七师除留一个团（第二十团）担任飞机场警戒并归军部直接指挥外，第七师师部和二十一团移驻正定县城，增强平汉路沿线的护路任务，并随时机动抽调部队“扫荡”沿线民兵和小股人民解放军。这次调动，一直到1946年冬未变。罗历戎在召集军官开会时说∶“这次部队调动，对保护平汉路通车可能是有把握的。”但不久新安铁路桥又被人民解放军彻底破坏，通车又告中断，驻在沿线的部队随时都有遇到人民解放军袭击和歼灭的可能。官兵们都提心吊胆，生怕挨打。当时铁路不通，沿线虽然摆的兵力不小，但只能被动地守在碉堡内，度日如年。不久，又变更了部署。三十二师原任务不动。第七师留一团担任正定瞥戒，以确保滤沱河铁路桥不再受人民解放军的破坏和待机修复平汉路，并派一部分兵力担任新安车站瞥戒，保护通车（新安车站在正定县北十二公里）。其余部队移住石家庄市内整训。第七师主力移驻石家庄，是因当时市内谣传说，人民解放军十万大军要攻石家庄活捉罗历戎。市内人心惶惶，调回第七师不过是安定人心而巳。

1947年2月，军部得到晋察冀军区聂荣臻部队有进攻石家庄之企图的情报，罗历戎请求北平司令长官孙连仲派兵增援，结果空运来二十二师第六十六团。石家庄市内形势稍为稳定。此时罗历戎感到孤守石家庄责任重大，市周围约四十华里，处处设防，兵力单薄，一旦战事发生，随时都有被突破的可能。因此，决定撤下井陉、获鹿两县的部队来增强石家庄的防务，并将侯如墉部二千余人调正定整训待命。从此，石家庄除留有正定和新安车站两据点外，实际已成为一个孤岛。

二、新安车站的战斗

1947年3月，罗历戎打电话找我（当时我任第三军第七师少将副师长），他要我到新安车站去设指挥所，主要目的是侦察人民解放军的行动。并决定第七师第十九团毛营和地方部队（曲阳、新乐、藁城等县地方武装）归我指挥。我在3月上旬到达新安，兵力部署是∶新安地方武装百余人，担任新安北面警卫，并搜索定县以北敌情；藁城地方武装二百余人担任平汉铁路以东警卫，并侦察人民解放军活动情况，曲阳县地方武装约百余人，担任平汉铁路以西瞥戒，并侦察阜平县方面人民解放军情况；第十九团毛营主力驻李家堡构筑工事。另外，一个连担任新安车站警戒，并维持车站治安。由副官参谋各一人组成的指挥所驻车站办公。

1947年4月5日，新安情报∶晋察冀军区聂荣臻部队第一纵队由北向南移动，企图不明。我当时判断，聂部第一纵队由北向南移动，别无目标；石家庄外围据点只剩下新安、正定了，恐怕要发生战斗。当时我便一面将情报转报军、师部，一面令三营速作战斗准备，同时通知各地区守备部队侦察当面情况报告指挥所。4月6日南下的人民解放军占领了新乐县城，城内办公人员已向新安逃走。当时侦察的情况是∶聂荣臻一、二两纵队有进攻石家庄的企图。午后5时，新安附近各据点全部被包围，有线电话已被破坏，对石家庄通信已中断。开到新安的火车到正定又转回去了。4月7日拂晓。人民解放军开始攻击，枪炮声，由远到近，由疏到密。守备各据点的部队都退守在碉堡内，12时左右，人民解放军暂时停止前进，在原阵地构筑工事，我便乘机调整部队，伤兵暂时收容在新安车站。同时，第七师师长李用章打来无线电报说∶已令第十九团团长柯民生和第二十团的一个营前来增援。但是，该团行抵正定以北李村镇附近，被人民解放军迎头痛击，伤亡颇大，无法前进。增援已告绝望。午后3时，师长李用章来电说，要我做好突围准备，十九团在正定县北迎接。当时我考虑，增援绝望，突围困难，倘若死守下去，牺牲太大，伤兵又无法运送。最后决定∶趁着还未与人民解放军胶着时突围，虽然会有伤亡，总比死守合算。随即打电话找毛营长和其它地方负责人员前来，面告他们目前情况和突围到达目的地是正定县城，要毛营派出一连突围部队，在落暮前准备完毕，看着车站有绿色信号弹二枚向北打时，各部队同时突围。午后6时，人民解放军又发起全面猛攻，步兵向车站迫近，炮兵不断猛烈射击指挥所，经过一场激战，新安车站巳打得一蹋糊涂，伤兵们叫苦连天，惨状目不忍睹。8时左右，已近黄昏，趁着人民解放军还未与我部接近时，两枚绿色信号弹向北发出，这时前线的枪炮声也逐渐沉静下来。趁此机会，守新安的部队向南突围。沿途虽有人民解放军狙击，但平原地形开阔，四面八方都是道路，易于分散前进。到达李村镇后，才脱离了包围圈。新安到正定路程十二公里，由于沿途战斗，4月8日午后2时才到正定县城。此时驻李村镇的十九团，已撤回石家庄。十九团毛营突围到正定后，人员装备损失过半，已失去战斗力。毛营长也已逃回石家庄去了。4月9日由侯如墉部转来罗历戎的电报，要我暂归守备正定的十一纵队侯如墉指挥，并协助该部守城。我想上次要我到新安去，现在突围到正定，又要我协助守城。拼命的事让我一个人干？我的心情很不安定，每天只是睡大觉，混日子。

三、正定城的战斗

1947年4月9日这一天，正定城已经不大安静了，城外发现本地民兵向城内监视，并有稀疏的步枪声。侯如墉鉴于新安巳被人民解放军攻占，决定把城外的部队撤到城内，并将四门封闭，进出城一律由交通壕行走，以防人民解放军混进城来。人民解放军第一纵队占领新安车站后，4月10日大部南下，午后5时将正定城包围。入夜，迫近城郊。当夜攻城，激战彻夜。4月11日，优势的炮火，主要射击城东北角，由拂晓到落暮，经过一天的激战，东北边城墙被毁，守城部队弹药告尽。午后11时，人民解放军由东西门上城，守城部队逃下来在城内乱窜。侯如墉此时亦失去指挥能力，既未调集部队反攻，又未准备突围，听其自然演变。人民解放军当夜未攻入城内。当人民解放军上城时，侯如墉打电话给我，他要我派毛营这点兵力去反攻西门，他担任反攻东门上城的解放军。因为毛营已无战斗能力，我不同意。后来他就逃到石家庄去了。当时我的心情十分厌战，我不愿再看新安突围的惨状重演，又不愿投降人民解放军，更不愿逃回石家庄，彷徨无路，只好听其自然。在前方工作时，我曾看过《新华日报》，知道人民解放军优待被俘蒋军官兵，但是半信半疑，而事到临危，又没有勇气立时放下屠刀，靠拢人民，存在着很大的畏惧心理。4月12日拂晓，侯如墉部停止抵抗，人民解放军下城来搜索城内，我在睡眠中被俘了。被俘后，我亲眼看见人民解放军执行优待俘虏的政策，不搜身，不污辱，不是以战胜者自居，骄傲无理，而是和蔼可亲。我的畏惧心情转变为敬爱的心理。我虽然被俘了，但还没有暴露身分。经过三天以后，才主动自首，承认我是第三军第七师少将副师长刘海东。当时受到第一纵队联络部长袁血率的热情欢迎和接待。后来我到晋察冀军区学习时，中国共产党对我的优待和教育更使我难忘。特别是军区联络部长康健生和训练处处长华雷，在学习期间对我的教育和帮助，使我十分感动。我没有想到被俘后，会有这样的生活安定和心情愉快，比我在反动军队中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师长还愉快得多。

人民解放军发动这次战役的目的是∶扫荡石家庄外围据点，为将来解放石家庄造成有利条件。

四、在清风店第三军被歼

罗历戎见到石家庄外围的最后一个据点正定亦被人民解放军攻占，第三军孤守石家庄，日夜惶恐不安。官兵们一提到与解放军作战无不胆战心惊。都感到一旦解放军对石家庄发动攻势，肯定要当俘虏，呆在石家庄没有好下场。因此，罗历戎趁在北平开会的机会，要求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李文调第三军到保定。当时人民解放军正作截断平保线交通，使保定同石家庄一样孤立起来，以便将来各个击破的战略准备。罗历戎的此项请求，经蒋介石的允许，才决定调第三军第七师和第二十二师的六十六团及军直属部队到保定增防。石家庄防务由第三十二师师长刘英接替，并将第三军不能携带的重武器拨归刘英使用（铁甲车两列和战车、汽车等）。第三军移防时，部队一律轻装，以战备行军态势出发，由石家庄到保定途程三百六十华里，预计四天可能到达。当时罗历戎判断，保定以南决无人民解放军主力，只有地方民兵，一定能按计划安全到达保定。当时人民解放军正发动徐水战役，同时平保线上蒋军可能牵制解放军之主力不能南下。

两年来盘踞在石家庄耀武扬威、压迫人民的罗历戎，只知道坐在办公室里说大话，签名盖章，那里知道人民解放军作战的优点，围点打援，行动敏捷，运用灵活，上下团结，作起战来无比顽强。蒋军官兵一天行军四、五十公里就疲劳不堪，人民解放军一日夜行军二百多华里，能继续战斗。罗历戎接受北调命令后，秘密准备，封锁各交通要道，准进不准出，特别是检查形迹可疑的人，，以为这样处理，任何人都不知道消息，但人民群众在第三军未出发前两天，早巳嚷得满城风雨了。

罗历戎想迅速离开石家庄这个危险地，决定15日清晨出发，但又由于部队准备不及，拖到15日午后出发。沿平汉铁路北上，三天的行军还没有超过二百华里。第四天由定县到清风店附近时，侦知人民解放军主力部队由北南下，罗历戎原计划到望都宿营都不能到达，暂时在清风店附近东西合村及南北合村等四个村庄宿营，积极构筑工事，准备作战。当天午后5时，第十九团前方警卫部队与人民解放军接触，开始了前哨战。解放军逐渐进迫，枪声由远而近，由稀而密。当晚11时左右，解放军开始夜间攻击，经过激烈战斗后，第十九团宿营地东合村巳被突破，大部官兵被俘。第二十团当面亦发现情况，但不是解放军主攻方向。第二十一团和第二十二师的六十六团宿营地当夜亦被解放军包围，正在激战。军部宿营地受到人民解放军炮火猛击，经过一天的激战。入夜，又开始夜战。火光冲天，杀声震地，蒋军伤亡颇大，人民解放军轮番进攻，使蒋军无法喘息。战到21日拂晓，解放军发动全线总攻，军部驻地西合村被突破，发生巷战。村内情况混乱，军部与各部失去联系，只有停止抵抗，缴械投降。副军长杨光钰、参谋长吴铁铮当场被俘，罗历戎逃到第七师师部想同师长李用章、参谋长胡毓英向北突围，不料李、胡已同时受伤被俘。罗历戎乃化装炊事员企图潜逃未遏，亦被解放军活捉。至此，第三军、第七师和第二十二师的第六十六团以及军直属部队，已全部被歼于清风店附近了。

五、解放石家庄

罗历戎所部被歼于清风店的消息传到石家庄后，第三十二师师长刘英对于石家庄的防务更加重视起来。当时石家庄议论纷纷，有人说∶“解放军歼灭第三军后，乘胜南下，拿下石家庄，易如反掌。”又有人说∶“解放军歼灭第三军是在野战中，罗军无险可守；石家庄筑有强固工事，解放军决不来攻坚。只要派一小部兵力将石家庄封锁起来，把时间拖下去，等你把粮食吃完，内部自然会超变化。”石家庄粮食确实缺乏，粮价一日数涨，市民生活甚苦。三十二师官兵亦无信心，虽有坚固工事，凭险可守，但是能守几天，谁也没有把握。刘英对官兵讲话打气，也无济于事。民心、军心都已失去。石家庄确实是难保的。但刘英本人还是妄想长期守住石家庄，做蒋介石的忠臣孝子。他征集劳动人民，不分昼夜，加强防御工事，并将师部移驻车站附近的正太饭店，四周挖一道外壕，设置铁丝网等障碍物，认为这样，石家庄就象铜墙铁壁了，可以高枕无忧了。哪知河北省的蒋军日趋劣势，失败已成定局。防守石家庄的第三十二师，于11月上旬的兵力部署是∶以地方团队守外围，以淳沱河南及大小留村、元村等各为据点。同时以一部分地方部队及铁路护路队守西南封锁壕各据点，以第九十四团担任东西和北面瞥戒，第九十五团担任飞机场守备任务，第九十六团为师预备队，控制在车站附近，铁甲连担任市内巡逻，战斗连控制在师部附近，炮兵连移住车站，发现情况进入阵地，射击预定目标等等。

1947年11月上旬，晋察冀军区聂荣臻部，配合地方部队，在清风店附近歼灭罗历戎的第三军后，稍事整补，即乘胜南下，进攻石家庄。11月5日，石家庄外围据点不断与人民解放军先头部队接触。5日至7日的战斗是解放军掩护主力渡河。情况吃紧时，蒋介石的空军不分昼夜飞来助战，利用解放军渡河困难，以便刘英从容部署。但是，守据点的刘英部队，一经接触，望风溃逃。11月8日，人民解放军开始向飞机场进攻，经过一日的激战，在落暮时飞机场附近的碉堡全被解放军攻占，飞机场亦告失守。守飞机场的部队伤亡颇大，当晚全部撤回石家庄。守东北面的部队当日亦在激战。同时，西面和南面亦发现情况，到落暮后，人民解放军又发动夜间轮番攻势，大小留村、元村等地均被攻占，除少数人逃走外，全被俘获。11月9日，蒋军依靠封锁壕继续应战。人民解放军节节进逼，蒋空军虽不断飞来扫射轰炸，但也阻止不了解放军的英勇攻击。守在封锁壕内的蒋军，每逢空军飞到头上就是喘息的机会。当时，陆空不能协同作战，无力进行反攻。同时，石家庄东北角和北面的解放军步步向封锁壕迫近，蒋军虽有大炮和飞机也无济于事。黄昏后，人民解放军又开始轮番地全线攻击，蒋军处处告急，无法喘息，空军夜间飞来助战，亦无济于事。当天的战况极为激烈，双方伤亡均大。是夜，人民解放军攻至封锁壕边缘，距离不到一百公尺。一面攻击前进，一面构筑工事。11月10日，解放军在拂晓开始全线总攻，枪炮声响成一片，蒋空军轰炸助战，解放军前仆后继，向封锁壕猛攻，经过一天的战斗，午后5时，石家庄东北角已被解放军突破，越过封锁壕进入市内，开始巷战。由飞机场进攻的解放军亦已突入市区。午后8时左右，市内各据点大部分被攻占。蒋军是，一点被突破了，全线就都溃退下来。经过短时的巷战，守军全部缴械投降。这时，师长刘英还控制一部分兵力，还想顽抗到底。经解放军喊话宣传，共产党的宽大政策，投诚不杀、不辱等等，刘英看到大势已去，才被迫放下武器，当了人民解放军的俘虏。

石家庄解放的当夜11时，我随同第一纵队联络部长袁血宰赶进石家庄，在正太饭店开始工作。后来袁部长要我去看看刘英。在一间房内，见到了这个防守石家庄的蒋军指挥官。他精神有些疲倦，面色亦不正常，他垂头丧气，默无一言。分别不久，他却将我忘怀了，经过自我介绍后，他才想起来。我们当时谈了正定解放、清风店战役、罗历戎被俘、共产党的宽大政策、现在罗在后方某地休息等等。我们提到共产党的宽大政策时，我说∶“和解放军作战，拿起武器就是敌人，放下武器就是朋友。只要放下武器，就不打，不杀，不污辱，不搜身，来者欢迎，去者欢送，被解放的高级军官，不问罪有多大，坚决保证生命安全和人身自由……刘英问我∶”你好久能回去？“我回答说∶”我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倘若我提出这个要求时，肯定是能放我回去的。“刘英又问我∶”我能回去吗？“我说∶”目前你不要考虑这个问题，在此安心休息，多看书报，在共产党的'留者欢迎，去者欢送'的宽大政策下，将来时机一到，肯定会放你回去的“。我们谈话后，比初见面时，气氛有些好转，我看他的心情也比较踏实多了，我便告辞出来。

11日，开始了对蒋军的安置及石家庄的善后与人民群众的安抚救济等等工作。这些工作，一直到11月底才办理完毕。12月1日，我随同军区联络部部长康健生，返回军区训练处学习。1948年4月，军区训练处处长华雷召开一次欢送大会来欢送我，并派干部护送我回蒋军统治区第三十四集团军防地。干部送我到保定附近时，才与我握手告别。

文中清风店战役，罗历戎北上主力被歼部分，是原第七师参谋长胡毓英被解放后，在训练处学习时，我们两人共同回忆的记述。石家庄战役部分，是我亲身参加和耳闻目睹的情况，但是我个人了解情况毕竟有限，加以事隔日久，难免有错误之处，尚有待于熟悉当时情况者加以补充和指正。

（本文录自《河北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