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股长巧开交通道

抗日战争第五年，就是一九四二年，敌后游击战正开展得热火朝天，杀汉奸、清敌特，破铁路，打炮台，使敌人顾此失彼，无法招架。这年，方岭这一带砸了伪白王庄乡政府，肃了一贯道的流毒，杀了几个特务，大大鼓舞了人民的志气。同时，在斗争中，人民的觉悟也不断提高，青壮年纷纷参军、参政，参加革命。这年我们村武学文、武景文、武瑞文、武喜瑞参加了二区抗日工作，参加军队的有武其昌、武秃小、武根千等人。这一带的抗日力量，广大群众，都是在共产党领导之下的。

一九四三年，微水伪警察所命令各村选举保长，我抗日政府及时抓住这个机会，安排了自己的骨干，既当抗日村长又顶伪保长的名。我就是这年当上村长和保长的。路南抗日政府设在苍岩山。路南政府召开了闻名全路南的保长、知名人士参加的一千多人的抗粮斗争大会。历时一个半月————从七月到九月，我参加了这个会议。分区长竹田、县政府杜文华是会议的领导和组织者，会议传达了上级文件精神。这个会议沉重地打击了敌人，使敌人的命令不能“下传”，传下也无人执行。他们要吃饭只有组织他们的军队，到各村抢粮。而且疯狂地绑人、杀人，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

一九四四年，抗战进入第七年，井陉县路南、路北的抗日组织联成一片，敌人只有一条线和几个“孤岛”———条线指正太铁路线，几个孤岛指几个炮台。他们龟缩在炮楼里不敢随便出来，为了维持他们的生命线——正太铁路，敌人一度疯狂地镇压群众，不断抓人、杀人，把抓到的百姓运往日本做劳工。伪军警察常到乡下抢粮，还强迫群众给他们看铁道，每人看一根道木。晚上日本鬼子与伪警察轮换看路。这样就把铁路南北的交通切断了，南北两个抗日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往十分困难，消息不能传递，情况不能沟通，严重影响了联合抗日的行动。

这年秋天，路南抗日政府派公安人员牛股长，来方岭了解敌情，住进我们武家庄村。这个牛股长也不知叫什么名字，是二区干部武学文介绍给我的。牛股长待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和我商议怎样解决南北交通问题，我建议召开方岭五村村长会议，大家共同商议办法，牛股长同意我的意见，就在我们村公所召开了会议。我记着出席会议的村长有∶东方岭陈世辅（代村长），西方岭李黑小，南方岭梁二楼，北方岭（王）三板小，武家庄是我参加的。牛股长指示∶“我们要打开这条通道，请大家出谋献策。”大家一时找不到办法，牛股长接着说∶“伪军在炮楼里我们且不要理他，将来再搞。他们有无家属？是否也住在炮楼里？”这下把大家提醒了。警备队伪军家属都住在上安西村中，不在炮楼里住。伪刘队长的老婆在庙岸底下住着，段队长的父母亲在见喜沟住着。牛股长说∶“我们能请他们几个家属就能牵住伪军的鼻子，然后再和他们谈问题，他们会老老实实地听我们的话。作好这个工作对我们很有利。”大家越讨论越觉着这个办法好，会上决定就照牛股长的意见办，武家庄出两个人——武德祥、武路元，东方岭也出两个人，都到上安“请”伪军家属。

会后又到上安摸了一下底，那天晚上他们四人就出发了。临行前牛股长讲了话∶“一不许带枪，二不许喊骂，三不许拿他们的东西，四要严格纪律，保守秘密。请他们的家属来政府开会，这必须是强制性的。悄悄地，越秘密越好，不要惊动老百姓，更不能让炮台知道”。

这个工作他四人完成得很好，共带回五个家属，连夜转送到抗日区安全地带虎皮庄。

这一下把伪军急坏了，下通知叫铁路两侧伪保长开会，找他们的家属。逼了两天谁也不敢说，只简单地答复不知道。最后伪刘队长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谁真心实意地给日本人干！我央求你们告给八路军，要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照办，可要把我们的家属放回来。”

这次会议我也参加了，我看已经到时候了，我说∶“我愿冒险到南边走一趟，访问你们家属的下落，但有一条可别给我扣上私通八路的罪名。”伪刘队长说∶“你为我们找家属，我们感激万分，能做那样缺德事吗！”

回村后我向牛股长汇报了这些情况，牛股长说∶“条件已经成熟，我可到伪军炮台给他们开会，打开这条通道。”我们顾虑牛股长的安全，牛说∶“我一个人到他们那里，这里还扣着他们五个家属，怕什么！”我按牛股长的意思又跑到上安伪炮台，对伪军说∶“已经访清了你们的家属，是在政府开会学习，你们要叫家属回来，就得主动和抗日政府联系。请政府派一个代表来和你们见见面。我听说就是为了南北交通问题，你们双方谈好了，事情就好办了。”

伪刘队长听完我的话，有了顾虑，又找段队长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出来向我说∶“你为我们跑了不少的路，我们不知怎样谢谢你。”我说∶“客气话不用说了，到底打算怎么办？”他说∶“我尽力而为，这是我们写好的一封信，你交给抗日政府，我们欢迎政府派人来我们炮台协商，这是瞒着日本人干的，日本人知道了可了不得！日本人是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前值勤，一点到六点是我们值勤，信上写清楚了，约定后天晚十二点四十分我们在村西迎候，你告给抗日政府，我保证来人的安全”。

那天晚上牛股长带上手枪，还挂了两个手榴弹，风趣地说∶“我今天也学个关云长单刀赴会吧，还需要有个保驾官，你和武序明（送情圾的）都和他们熟，去了介绍介绍也好。

我们三个出发了，按时到上安西村口，一看整整齐齐地站看一班伪军，刘队长见我们到了，喊立正、敬礼之后，我走上前悄悄地给他们介绍了各自的身分，然后又悄悄地迸入伪军炮台，这时日本炮台上静静的，没有人值勤。伪军炮楼里的方桌上摆满了酒、菜、烟、糖之类东西。牛股氏坐下来说∶“你们摆这些东西干什么？”刘说∶“我们没有好东西招待你。”“对不起”，牛股长严肃地说，“这是老百姓的东西，我不用！”伪队长长给牛股长又递烟又送茶，殷勤万分。牛股长也不吸也不喝，镇定自若地拿出他的半截旱烟袋吸起来，一迈吸一迈给他们讲话，先讲抗战形势，指出胜利即将到来，太平洋战争早已开始，日本鬼子腹背受敌，他们的末日就要到来；又讲中国人立当爱护自己的国家，不当亡国奴，不当走狗，决不要杀亲人，上日本鬼子的当。在谈到抗日政府的时候，牛股长站了起来，高声说∶“我们是抗日的，日本帝国主义反对我们，汉奸走狗反对我们，但是广大人民拥护我们。你们如果觉悟了，也会跑到革命从伍中来的，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你们认清就好了……·共讲了一个半小时，伪军们乖乖地听着，好象有所感动，最后才谈交通问题，牛股长严厉地指责伪军们为虎作怅，指出他们立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为解放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立功赎罪……伪刘队长站起来抱歉说∶“我们为生活所迫走错了路，但眼下还没有办法解决。至于南北这条通道，我保险你们通过，但必须是每天一点到六点，因为这个时间是我们值勤，其他时间我们是管不了的。”牛股长说∶“这才对。关于你们的家属，三、五日内送回来。他们在我们那里开会学习，回来后，你们就知道了。抗日政府对他们的生活安排得很好。”临行时牛股长与刘队长握了一下手说∶“一言为定，各守信用，后会有期。”

这条通道马上就打开了，不论干部、军队或输送物资的车马行人，再不见有人拦挡了。有时碰上伪军扭一下脸就过去了。五天后我们把他们的家属用牲口驮着，沿村转送到上安村。

通过这次行动，教育了伪军，打开了南北交通要道。牛股长智勇双全，忠肝义胆，真是可爱的好干部！

井陉关小考

旧方志和《辞海》等辞书多称井陉关即土门关。但依史料考证，各历史时期所指井陉关位置不同。隋唐以前之井陉关，是指今平定东缘的旧关。《魏书·地形志》日∶“石艾（今平定）县有井陉关。”颜之推的《颜氏家训》也提到，从晋阳“自井陉关入上艾（今平定）县东数十里……”

可见当时井陉关与土门无涉。自唐代始把土门视为“太行八陉”之“第五陉”的井陉关。《元和郡县志》称“井陉关亦称土门关”，而旧关从此称“井陉故关”（见《新唐书》）或“故井陉关”（见《宋史·地理志》）。自明代始称“故关”，“洪武三年置故关巡检司于此”（见《明史·地理志》）。永乐以后称“固关”，置守御千户所。嘉靖时将该千户所西迁十里至今新关处，称“新固关守御千户所”。旧故关则改称旧关。1906年《正定府全图》和民国《井陉县志料附图上都标有“固关”（今新关）“旧关”地名。后来，改称固关为新关，而原来的“井陉故关”则称旧关土门因地势远不及旧关险要，也就只能称“土门口”了。

（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