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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中的井陉兴源堂中药店

石家庄政协   时间:2021-07-30   浏览量:

一九四〇年底,百团大战结束后,我八路军大部队离开了井陉。一些伤势较重的伤员就留在了我县抗日根据地的前沿台头、常坪一带,边治疗边休养,待康复后返回部队。日寇为了切断井陉敌占区与抗日根据地的联系,加紧了物资封锁,特别对我抗日根据地药品和粮食的控制更是严紧。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我们家的兴源堂中药店,利用自己招牌响、名望大、经营时间长、社会交际广以及不引起敌人怀疑等特点,积极为八路军和抗日根据地人民采购药品,运输电台零件,掩护八路军侦察员,为抗战的胜利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


兴源堂中药店的地址,在井陉旧城东关街路北中央(现城关供销社生产门市部所在地)。该店建于一九〇〇年,是井陉县所建最早、名望较大的中药店之一。它的始建人是我们的祖父贾凤来。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兴源堂中药店共租赁房屋十四间,其中诊断室、药房、库房十间,剩余四间供住宿使用。当时俺父亲贾绍卿既是药店掌柜,又是坐堂医生。担任司药和打杂的有俺们的叔叔贾真卿,叔伯弟兄贾永昌,还有俺哥儿俩,一共五人。经营的中草药主要有汗、吐、下、和、温、清、补、消八大类,七百多个品种,是井陉城中草药较全的药铺。当时店里经营的中草药大部分从郑州、保定、祁州(今安国县)和天津码头药材站(店)购进,药经兴源堂加工炮制后出售。不但质量好,而且价格均低于井陉县城其他药店。经营范围,从本县测鱼、辛庄、小作、微水、台头,到山西平定,横跨两省两县。每逢集日,看病人员纷纷而来,经常达到一百一十余人。四个司药都供不上抓药。俺们药店的经营方式是有钱付钱,无钱记帐,可以赊销。曾有人问我们∶“兴源堂这么红火,一定赚了很多钱吧?”我们回答∶翻开帐本全是钱,但实际。上却没有钱。因为很多钱都赊欠在外面。兴源堂经营了五十多年,连一间房子都没盖下,也没买下。家父曾多次告诫俺们∶咱们也是穷人,在武安穷的没法子,才来到了井陉。我们给病人解除痛苦,只要能维持生活,多为穷人办些好事,落个好名声也就知足了。


在抗日战争时期,我们记得,在我家药店曾经发生过这样几件事∶


栾医生脱险


一九四O年九月初的一天,地下共产党员、著名的乡村中医栾进隆来到了兴源堂。栾医生,身高在一米七五开外,看上去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家住我县台头乡常坪村,和我父既是同行又是至交。他们经常在一起切磋医道,谈论国事,彼此交往很深。


这一天栾医生拿着医治枪伤的药方,找到俺父亲。俺父亲一看,药方上写着∶麋香、冰片、珍珠、三七、龙骨和云南白药等止血消炎药品,就问∶“是不是给前几天破袭道路的'老八'抓的?”栾医生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就回答道∶“真叫你猜着了。”于是,俺父亲很快按药方抓齐了药,亲自将栾医生送出了店外。没料到,栾医生刚走出不远,就被进行大搜查的日本兵抓到了宪兵队。据俺父亲说,栾医生被捕后,一口咬定,自己是民间医生,采购些中草药品,完全是为了给百姓看病。敌人不信,便用皮鞭、木棍打,用凉水、辣椒水、肥皂水灌,用烧红的火箸、烙铁烫,以各种刑法连续地折磨他,但他宁死不屈,始终没有泄密。在这期间,俺父亲一面托人说情,一面以兴源堂中药店掌柜的身份和字号作保,证明栾进隆的确是乡下医生,采购药品完全是为了民用。由于我家中药店的威望再加上地下党组织的全力营救,不久栾医生就脱险了。


掩护侦察员


兴源堂冬天看病通常都在屋内。到了夏天,天气炎热,俺父亲就叫我们几个动手在院里搭上个席棚,作为临时诊所。一九四二年六月的一个集日,我八路军两名便衣(具体姓名记不清了),身穿蓝粗布上衣,脚穿方口布鞋,随着赶集的人流混进了井陉县城进行侦察。中午时分,不惧被故人便衣发现,顿时,警笛四起,全城戒严,敌人紧追不舍,情况十分危急。这时两名侦察员急中生智,拔出手枪、朝天空连放三枪,顷刻,赶集的人们在窄小的街面上前呼后拥,挤成一团,借此机会,两名侦察员迅速来到俺们兴源堂。街上日伪军开始了全城大搜查。此时,俺父亲正在院内的席棚里给人看病。忽然那两名侦察员急匆匆地走进了席棚,扫了俺父亲一眼后,问道∶“您就是贾绍卿医生吧?”我父亲站起来答道∶“是的,你们是……”没等我父亲把话说完,只见一名侦察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揉得很圆的小纸团,递给了我父亲说∶“许大夫(指井陉路北县委敌工部部长许善田)给您写了个条,让我俩来找您看病,不知有没有功夫?”俺父亲看了纸条后,赶紧将其烧掉,然后才答道∶“你俩先坐下,擦把汗,等会我就给你们诊断。”十分钟后,当日伪军搜查到兴源堂时,看到俺父亲正在专心致志地给两位“病人”切脉、诊断,而且念念有词,好象街上啥事也没有发生似的,便失望地向别处搜去了。


奇怪的中药


一九四三年初春的一天,俺们兴源堂中药店接到了从天津市伟迪氏药厂托运来的两箱中成药,两个药箱一样大小,每个长七十厘米,宽五十厘米,高六十厘米。按照托运单,药箱里装的药品应该∶是当地急需的正痛丸和娃娃宁。但我(贾有堂,当时任司药))从井陉(现在井南站)车站将药运回来后,打开药箱一看,却意外地发现,在两个箱子里,上面盖着一层药,的确是正痛丸和娃娃宁,可药下面还有一个小箱子。出于好奇,我将里面的箱子撬开,发现箱子里面全是些很小的管状型的零件。我想∶难道是发错了货?再看标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河北省井陉城兴源堂中药店收。我感到很惊讶,就马上跑到了堂前,叫出了俺父亲,并将此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没料到,父亲低声地说,此事不必多问,以后就会明白,但千万不可声张,过几天会有人来取。于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我重新将两个药箱钉好,放回了药库。


过了几天,店里来了两个骑自行车、戴礼帽、穿黑绸衣裳、背二把匣子枪的人,他们和父亲低声地说了几句话后(具体内容我没听到),便叫上我到药库将两箱“中药”取上,大摇大摆地驮走了,连守城门的伪军也没敢吭,上一声。直到解放后,我才听父亲说∶那两箱“中草药”原来是我地下党搞到的解放区急需的电台零件。


一九五〇年,我县召开第一届井陉县人民代表大会时,俺父亲就作为无党派人士,被选为县人民代表。同时,还被选为县人大常委委员,直到一九六三年病故,一直担任此职。


兴源堂中药店也于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时,正式归属了井陉县合作联合诊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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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石家庄文史资料》作者:贾喜堂、贾有堂口述 单全海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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