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村长的前前后后
石家庄政协 时间:2021-08-27 浏览量:
我是井陉县北良都村人。一九四七年以前,我只是一个农村普通的家庭妇女。有时参加!一些“支前”活动,如做军鞋等。后来县委书记王林、区委书记高义延在良都一带活动。慢慢和他们有了接触,不断听他们讲革命道理,自己对革命逐渐有了认识,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工作也积极胆大起来。
一九四七年春天,我被选为村妇联干事,主要管“支前”工作。五月初,村农会主席李二瑞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参加组织。我当时还不知道“组织”是个啥。李二瑞就给我讲了组织的性质和意义,还有她担负的重任。我一听,咦!这组织还挺新鲜,挺重要,参加就参加。阴历五月十四,我永远记着这个日子,由农会主席李二瑞作我的介绍人,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时党还未公开)。不久,牛焕梅(县干部)来给我们上了第一堂课。她主要讲了党的组织原则,和党的任务,并要求我们为党保守秘密,在工作中起带头作用。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真正认识了党,并愿为她献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同年六月,具体哪一天可记不清了。县里按区分片,在良都区委开了个参军动员大会。参加会的有四十多个村庄,一万多人。会场布置得很朴素,到处都贴了标语,尽是些送亲人当兵的话。县委书记王林给我们讲话。他穿得和老百姓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是个当官的。他讲的大意是共产党领导人民流血牺牲。坚持了八年敌后抗战,如今日本投降了,蒋介石现在从山上下来要抢胜利果实,我们坚决不答应,要踊跃参军参战,保卫胜利果实。王书记讲得很激动,下面也一阵接一阵喊口号∶“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一人上战场,全家都光荣!”我那时年轻,才二十六岁,又刚刚入了党,不断带头喊口号。王书记讲完话,叫我们老百姓发言表态。我第一个跑到主席台上,举着拳头讲了几句眼面前的理儿,我说∶“日本强盗是共产党领导咱们打跑的,蒋介石凭啥来抢咱们的胜利果实?他说打咱就打!我自愿送男人去当兵,打不败蒋介石就不回来。”
这下可好,别的乡亲们一听我送男人当兵,很怕自己落在别人后边,让人戳脊梁骨,折着疙瘩往主席台上跑,有个叫高文庭的青年(北良都人)当场自己给自己报了名。
我给丈夫宋丑小报了名,一些有旧思想的人就说我是个“半干火”。老太太们指着我脊梁骨骂∶“吴玉莲不是个好东西,送男人当兵都是她带的头。准是她嫌这个汉子不新鲜了,想换一个。”你说这多气人!可我是个共产党员,党员不带头谁带头!管他呢,说我“二百五”就“二百五”,“半干火”就“半干火”,我听见就当刮了一阵耳旁风。
九月二十三送新兵,那天天气可好哩,连一片云彩也没有。光我村这次去参军的就有五十三个。我丈夫当兵要走,婆婆还被蒙在鼓里呢!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怕她一时想不通,出个三长两短就麻烦了!所以,一大早我就悄悄地给男人换衣服,说起衣服,那时可没啥好穿的,顶好穿件白洋布褂子,黑土布裤子,卧帮鞋,这就很不错了。谁知,偏巧婆婆看见了,就问换衣服干啥?我忍着泪,装出笑脸说是去串亲戚,才把娑婆哄进屋。不料,一会儿街上又敲鼓又打锣,还捎带着放炮。婆婆又从窗户探出头,问为啥放炮。我说是宋三家娶媳妇。婆婆一听,来了精神儿,嚷着要去看热闹。奶奶呀,这不是活要命!她出去一看还不露了馅,砸了锅!我又哄她说人家忌她的属相。婆婆这才又坐了下来。
新兵集合好了。他们都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看上去很威风。别人家送新兵都是哭哭啼啼。我没有哭,不是不想哭,其实没时间哭。我是干部,把男人打发去集合,我就又忙着去准备军鞋和慰劳品了,连一句知心话也没跟男人说。后来,多会儿想起这码事,鼻子就酸楚楚的。
男人当兵走了,地里的活儿就落在我一个人肩上,养种五、六亩地,还有一头小毛驴。大女儿那时七岁,大儿子才三岁。婆婆后来知道我把他儿子送去参军,差点气死。哪个当娘的不疼儿子?我磕头下跪,死劝活劝,婆婆总算原谅了我。我对她老人家加倍孝敬,拼命地干活儿,尽量减少她老人家的精神负担,连七岁的女儿也每天去地里割草。
一九五〇年春天村里选干部,我被选为村长。那时选干部是开全村大会选的。我觉得这担子可不轻,我是个女人呀!要管七、八百口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但又想这是党和群众对自己的信任,干就干。
我当了村长,工作就更忙了。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忙了村里忙家里,整天没个闲。还得学习政策,正确执行政策。当时刚刚闹了土改,光我村就斗了四十来户,留了很多后遗症。要给人家改过来,那时叫“纠偏”,困难很大,一不留心就犯错误。另外,还得能吃苦。那时当干部没有报酬,会又挺多。县政府在井陉城关,背着铺盖抱着我的儿子,步行几十里去开会。吃的是发了雾的小米。苦是苦,可心里挺乐乎。
至于抓生产,那时村里人思想守旧,就连我自己也保守。那时我县还没有种棉花、种山药的习惯。上级三番五次派人来帮助,村里人就是不开窍,怕赔本。于是我到获鹿参观,见人家的棉花、山药长得很好,回来就带头种了二亩棉花,一亩山药,请了县里一位技术员来帮助我。那一年棉花、山药大丰收。这下人们信服了,纷纷种棉花,种山药。影响外村的人还来参观呢。
我当了二年半村长,接下来又当妇女主任,大队副书记,副主任等。当年,有的领导同志曾几次动员我到外边工作,我没有出去。我觉得农村很需要人。我从一九四七年当干部一直干了三十七年,到一九八四年,自己年纪确实大了,才退了下来。
井陉县隶属沿革
井陉境域在春秋时属鲜虞国,战国时属赵国,泰时属巨鹿郡。西汉置井陉县,属恒山郡(后改为常山郡)。三国魏时,井陉县属常山郡。晋袭前制。唐代,武德元年又于井陉县治置井州。贞观十七年废井州,改隶恒州。宋代初,井陉县属镇州,熙宁六年井陉县省入获鹿、平山;八年复置井陉县。金代天会七年于井陉县治置陉山郡(不久改为威州),辖井陉县。元代初仍属威州。明代属真定府。清代属真定府(雍正元年改正定府)。民国二年井陉县属范阳道,民国三年改属保定道,民国十七年废道,井陉县直属河北省。
抗战时期,井陉以正太路为界,分为路北、路南。路北属晋察冀边区;路南属晋冀鲁豫边区。一九四八年一月,路南、路北合并,统归晋察冀北岳行政公署第四专区所辖。一九四九年八月成立河北省人民政府,井陉县划属河北省石家庄专区。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撤销井陉县,并入石家庄市,一九六〇年六月复置井陉县,属石家庄市。一九六一年五月二十三日改属石家庄地区,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划归石家庄市。
(栗 永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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